六颗人头,一点六亿美金到账。江海洋大手一挥,他跟洛克咬着烟扛着枪从林子里出来,眼睛都没瞟那不远处炸开的残肢和脑花。“阿海!”“海爷,海爷。”带着来历练的几名独立兵嚼着口香糖,凑上来:“咱晚上去哪喝酒?”江海洋瞅他:“城里,找个酒吧随你喝。”“没劲,那多没劲。”“那你们想怎么着啊?”几个兵对视一眼,嘿嘿笑:“这儿可有个好地方。”“黑市,不是一般的黑市,什么都能买,包括……人。”“谁他妈的纯喝酒啊,弄俩妞,我草,爽死……”“走走走,海爷,咱见识见识?”江海洋挠挠头,他在战场上待久了,行事粗糙随性,“那走呗。”这群兵痞子卖命赚钱,刀尖上舔血,九死一生从地狱里走一遭,还有口气儿,那剩下的劲基本就使在烈酒和女人身上了。“海爷,今晚要不让兄弟我带你开开荤?”洛克勾着江海洋的肩膀,笑得一脸荡漾,眼睛还下流的往他裤裆上扫。“滚滚滚,老子守身如玉。”去他奶奶的,江海洋踹了他一脚,把钢棍和重型机枪丢后车座上。他糙蛮的揉了把裆,嫌弃妓女脏的很。用洛克和费狸的话就是,跟法爷一样,都是当今社会少有的珍贵处男。两辆黑色皮卡在狂野疾驰,凹凸不平的土山路把人颠得左右摇晃。这里的地下黑市势力庞大,涌入大量国外的雇佣兵和伪装后的买主。穿过碎石堆砌杂草杂乱的小道,四周竟然全是土坟包。侍从是一名聋哑当地人,领他们进入一座巨大的伊斯兰教堂,从暗道进入后——外面最多是阴森诡异,而里面则是真正的恶徒狂欢。里面卖什么的都有,正规渠道顶尖的货,譬如金银珠宝翡翠古董,在这里根本没人搭理。而现在,正处于拍卖最高峰。戴着白色面具的人上来了,它的声音无法分辨性别:“今日售卖,东南亚籍,女性。”“请各位客人阅览交易表。”江海洋双手插兜,漆黑的瞳仁落在表单上,寒光一凛。他倒是不意外,微微侧头朝洛克那借了火。“心脏:100万;肝脏:80万;肾脏:120万……”“我之前倒是见识过这类人体交易。”男人仰头重重吸了口烟圈,缓缓吐出,看着那团薄烟扑进人群里盘桓消散。“一个心跳,脾脏都正常的人,还能拆着卖,骨架、血浆、血小板……啧,妈的,吊钱比老子好赚多了。”江海洋不咸不淡啐笑了,“不过东南亚女性,国籍不值钱,估计单价还得降。”周围几个兵一脸崇拜,“海爷,您牛!这都知道。”这时候,面具人又开口了,只不过这次,他缓缓退至边缘,打了个响指。正中间的黑布被掀开,里面巨大牢笼内坐着一个小女孩。女孩穿着纯白色吊带裙,领口开的低,只是她瘦弱、蜡黄、低着头,小小一个,可怜又引不起台下人的欲望。“各位尊客,这是今晚的货,除了价格表的项目,还有一项……”面具人顿了顿:“一千万美金,她的一切都归买家。”许是小女孩听不懂英文,但她能从环境中感知自己非常危险。顶灯光下,巴掌大的小脸上像附了层月光一样惨白。“这才几岁?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饿鬼弄这么个小丫头过来?”有个男兵搓了搓下巴:“你们说,这他妈的买回去,能生娃吗?”“哈哈哈哈,生个屁啊,毛都没长齐吧……”是一场很无聊很畜生的交易。看得江海洋兴趣缺缺,“走了,没劲。”他嗓音沙哑,倦意浓厚。流气散漫套着迷彩服,顺了瓶伏特加,晃晃悠悠从牢笼前经过。“先生……”酒瓶被一只小手抓住。“您是亚裔吗?您救救我……”很正的华国语,见他没有回应,小女孩又用泰语重复了一遍。江海洋并不喜欢这种突然起来的阻拦。他目光倏然阴冷,化作刺骨冰箭射入小女孩眼里。“松手。”女孩只听到他说的是华国语,激动的整个人贴住牢笼铁柱,手松开酒瓶却在下一秒,攀攥上他的手腕。“您是华国人?我、我也是,救救我……我不想死,我想回家……”“老子让你,松、手。”小女孩吓得浑身一抖,刚从战场屠戮而来的男人,掩盖不住地血气凶煞。偏她快哭了,也不肯松手。就这么哀求的望着江海洋。“叔叔……求求你,救救我……”她脸色并不白皙,是营养不良的蜡黄,头发也枯燥毫无生命力的搭在肩头。可莫名的,那双水色净透的乌溜溜大眼,亮得厉害。以他的性格,在女孩碰到他的下一秒就会被折断。这样细弱的人,他连力气都不用全使。也不知道犯得什么病,耳边的嘈杂停止后,江海洋花了一千万美金,从交易场买下了她。一千万美金,他刚做完的佣兵单分到手就一千万美金。“你现在可是老子全部家当了,小奴隶。”江·葛朗台·海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牙根都要咬碎了,紧握的拳头骨节咯咯作响。小女孩跪在地上愣愣的看着背光而站的男人。他问:“叫什么名字?”“站起来,走啊。舍不得?”她忙不迭摇头,怯生生说:“我叫陆小鱼,对不起,我、我脚骨折了……”人贩子在她第一次逃跑后抓了回来,直接折断她的左腿。“艹!”江海洋愣了瞬,匪气灌了口烈酒,单手就把小女孩给抱了起来:“老子上辈子是不是欠你了?”小鱼抬头看他,救她的叔叔下颌角绷得锐利。臂弯强壮,胸膛健硕,是一个成年男性蓬勃的生命力。她不禁寻找着安全源贴上去,侧耳聆听他的心跳声。不会死了,不会被挖内脏了。会有一个家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