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)科长的一番话说得张琰心里满是喜悦,昨晚回到宾馆时的失落和悲伤,一扫而光。此刻,他突然觉得有一道无形的光环,照耀在自己的头顶,那便是新闻事业的光环,这些年来,能与新闻同行,自己辛苦但也幸福。

    科长稍稍停了一会儿不无感慨地说“我们院长经曾在国外留学,他还特意说,中国不同于世界上其他文化背影下的国家,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就是一方有难、八方支援,我们的祖先就追求着鸡犬相闻、守望相助的生存和生活方式。从建国到现在,我们哪次遇到大灾大难的时候,不是不中华儿女众志成城、凝心聚力,一起去战胜的?所以,院长让我转告你们,这次的采访我们一定密切配合,让你们把隔离病区抗击的新闻报道出去。但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但是什么?”张琰急切地问。

    “但是,考虑到的传染性,医院只允许让你们进隔离区,但只能走到半污染区,污染区是不能进去的,那里太危险……”科长说。

    即便这样,沙岩、张琰和那名摄影记者已经感激得眼里闪烁着泪花。这就意味着,他们将成为紫华和陆风所有媒体里,唯一走进隔离病区的记者。成了站在是船头的瞭望者了……

    三层隔离服、一双橡胶雨靴、两个口罩、两个头套、两层橡胶手套、一个眼罩,他们三个人用了40分钟才穿戴齐整,这么一身行头让张琰呼吸急促,心跳加快,还没走进隔离病区,汗水就湿透了衣服。

    沙岩是人高个子,身材匀称,他穿上这身衣物却像个要飞上太空的宇航员,倒有几份英姿飒爽的风度,俨然又回到了军营。

    “记者同志,我们可以进去了……”一名副武装的女医生说。

    这天,侯强没在医院,此刻,他正按市抗击指挥部的要求,去紫华火车站检查从北方城市来紫华的旅客了。

    张琰转身跟着女医生要进去时,沙岩突然问“张琰,你怕不?”

    张琰还没想过这个问题,主任这么一问,他倒踌躇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不怕。主任,这次机会难得……”张琰一说完,就跟着医生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张琰他们跟着女医生履蹒跚地穿过4道门,进入了半污染区,他们这才发现,这身行头穿在身上像是把人给束缚了起来。

    隔离区接待他们的另一位医生一见他们就问“照相机也要带进去吗?”

    这个问题很奇怪,既然是采访,怎么能不带照相机?这就跟战士上战场要带枪,跟医生进手术室要带手术刀是一个道理啊。

    “是啊。”摄影记者回答道。

    “这不行,会传染。”医生说,“这里的一切都会传染r病毒,空气里也弥漫着病毒,照相机不能裸露。”

    他们这才知道,尽管把自己武装成了这副样子,可照像机依旧是可以传播病毒的。

    医生让护士找来一个防护罩,摄影记者用酒精棉把照相机擦拭后,用防护罩把它包裹严实,之后,他们三人才随医生走进了隔离区的半污染区。

    “没事,你们可以进污染区……请跟我来……”带队医生的从容,打破了政工科长和医院的要求。

    沙岩和张琰对视一眼,他们会心地笑了。

    然后,他们又进到了污染区。

    这里的气氛非常紧张,尽管大家都戴着两个口罩,但还是能闻到污染区里消毒水的味道。张琰用目光搜索着这里的每一个场景,捕捉着每一个细节。一名护士正耐心地给发烧病人扎针,那位患者没戴口罩,不停地咳嗽着,但护士没有退缩,她伸出戴着手套的食指,冲着患者轻轻地摇了摇,温柔而耐心。然后,她紧握着患者的手腕寻找血管,一丝不苟。挂好吊瓶时,护士的眼罩里已积满了汗滴和薄薄的雾气。

    在污染区里,沙岩、张琰和摄影记者跟着医生走进了一间病房,这位患者高烧达396,是一个40多岁的黑脸男子,乱蓬蓬的头发跟荒草一样干枯,他拒绝戴口罩,把护士发给他的口罩扔了一地,用鞋子踩得脏兮兮的。

    这时,一位护士端着医用托盘准备为他输液,突然,他暴躁地从病床上跳了下来,一把将护士手里的托盘打翻在地,病房里传来啪的声响。护士被吓得向后打了个趔趄,由于她包裹得非常严实,张琰无法看到她此刻的面容和神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