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宛如每隔几天都会来找张琰,张琰也会去找她。这天,他们约好放学后一起去体育场。

    体育场离校园不远,这里集纳了足球场、篮球场、主席台、看台为一体的综合训练基地,站在主席台上远眺,人小得就跟蚂蚁差不多大。

    这次张琰先到。他们已有三天没见面了。

    “张琰……”熟悉的声音飘进了耳朵。

    张琰赶紧回头。

    从一波一波穿着花花绿绿运动短袖短裤正走进体育场的同学当中,一身洁白的连衣裙正朝着他飘然而来,裙裾一飘一摆,在茵茵的足球场上,像一幅轻轻流淌着的画,离他越来越近,圣洁、纯美。

    “宛如!”张琰连忙打招呼。

    她浅浅的笑,总会让他心里荡起浅浅的涟漪。

    “你这裙子真漂亮!”张琰说。

    胡宛如莞尔一笑:“是吗?”

    张琰诚恳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看来……你喜欢白色?”胡宛如说

    “嗯……我也不知道。我觉得我喜欢天蓝色,就是你上次穿的那件裙子……”张琰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说不好,就赶紧改口说,“不,我觉得两种颜色我都喜欢。”

    “看,骗人了吧?连自己都不能自圆其说。”胡宛如伸出纤长的食指,轻轻的指着他。

    “怎么样?还是让我给你当姐姐,好好教教你,女孩喜欢听什么。”胡宛如说就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啧!”

    “有个哥哥或者姐姐真得很好,你高兴时他们就会跟你高兴,你掉眼泪了他们也会掉眼泪,要是有人欺负你,他们就会主动保护你……”胡宛如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,她说,“在我的记忆里,我哥哥一直都在保护我。”

    这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,下午的阳光斜射在体育场,周围的一棵棵树投下长长的影子。跑道上空空如也,他们沿着最外侧的跑道散步,地上投下两个身影,身影之的间隙时而变大,时而变小,像一幅流动的皮影,谁也猜不出下面的剧情。

    张琰认真地听着胡宛如的讲述,他很想知道她的过去。

    “中考那年,我们晚自习天天要上到11点,天实在太黑了,一个女孩回家不安全,哥哥就天天来接我,而他第二天还要上班。”胡宛如眼前掠过淡淡的忧伤,不过他没发现。

    “男孩能好一些,我们晚自习一放学就成了‘车轮上的乐队’,那时觉得自己都长大了,晚上回家时也不怎么害怕了,大家就大声唱歌,声音越大胆子也就越大……”张琰突然意识到胡宛如好像若有所思,然后赶紧打住自己的话问她,“那你爸爸怎么不接你?”

    胡宛如微微动了动嘴唇,似乎要说什么,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“哦!我知道了,估计是你爸偏心,喜欢儿子不喜欢女儿,重男轻女!我们农村都这样,没想你们城里人也是这样啊。”张琰说,“你和哥哥都是兵工厂的子弟?”

    “是啊,哥哥大我三岁,我上初三时他刚从厂技校毕业,也在我们厂上班。”显然,胡宛如和哥哥的感情非常好,交谈中张琰已很多次听到“哥哥”这个词,对她来说哥哥应该是她的偶像。

    红底白线的跑道在体育场的左半部分向远方发散,呈现出标准的椭圆形,虽然各个跑道都是平行着向前延伸的,但从远处看,总让人有种它们会在远处相交的遐想。